是但

說起越南，立刻想起的，一般是北漏度拉、生牛肉湯河，和越南新娘。不過，以上三樣，在是次旅程中，一樣也沒有遇上。

在吉婆島(Cat Ba Island)走進一家食店，聽說老闆是當年的偷渡來港的船民。那一天他剛巧不在，跟我們緣慳一面。

在街邊檔、在餐廳吃河粉，跟侍應說要raw meat，他們都耍手拎頭，請問生牛肉湯河是否越南出品？

至於越南老婆，其實我是事後才知道是什麼一回事。有趣的是，同行有人差點來了一段霧水情緣，回港後好像又send email 又add facebook 又剩。鏡花水月，善哉善哉。

一路上不斷成為羊牯：在河內光顧沒有標價的食店，結果是燒鵝價錢食到蔗渣味道；懶醒地乘搭跳錶的士，結果是目擊的士咪錶一秒跳兩下，眼都突；由海防出發往下龍灣，以市價雙倍價錢購下需用雙倍時間才到達目的地的船票，而且同船的，都是一箱又一箱的貨物，屌那星。

跟朋友說起，他說，旅途中，深刻經歷，無論好壞，皆是可遇不可求，是緣，也是運。

噏乜？也罷，一切是但，就是最值得珍惜的快樂。

（越南行／完）

好撚正

來到這裏的這天，我大概說了三十次「好撚正」。

在這裏，方圓一千五百平方公里的水域內，同樣的地方，恐怕成千上萬；

在這裏，只有一座小山，一片海灘，一個勉強算是渡頭的東西，和數間茅舍；

在這裏，除了我們身上的電話，最現代化的，是沒有水箱的馬桶；

朋友說這裏什麼也沒有，有什麼好。我說，這裏有的，香港沒有。

這裏連風浪也欠奉，潮退時，你可以踏著自己的倒影，徒步走到你看得見的島嶼，呷一口茶，放一個屁，然後大叫一聲：「好撚正」；

不過，最令人念念不忘的，是這裏的夜晚。

那一夜，躺在海灘上，仰望穹蒼，是一片透徹的漆黑，

沒有星光，沒有月亮，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是真正的黑夜。

在香港，五光十色，黯淡星空下的，不是夜景，是污染。

黑夜是怎樣的？你還記得嗎？

靜下來，閉上雙眼，享受最寧靜的一刻，你聽到什麼？

聽到自己的呼吸、聽到自己的心跳、聽到自己的脈搏。




這裏，是下龍灣一個無名小島，

好撚正。

（越南行／四）

到訪「桂林」

眾所周知，越南下龍灣素來有「海上桂林」之稱，故此當鴨仔團導遊哥哥跟我們說寧平(Ninh Binh)的三古(Tam Coc)是「陸上的下龍灣」時，我在想：咁我係咪去緊桂林？

導遊哥哥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沿途的風景名勝，對他那機關鎗般的聲線完全提不起勁，索性將焦點轉移到團友身上，希望可以找點樂子，只是同團的十之八九均乃肚滿腸肥的中年夫婦，只有幾人值得一提：

１）星洲情侶：擁有細眼大面等特徵一度令我們以為他們是泡菜鴛鴦，一路上我們不住對那個女的評頭品足，是以當他們說是來自新加玻時，我們都有點驚訝，同時希望他們對廣東話不甚了了－－至少不要知道豬歡喜是什麼意思；

２）瑞士佬：虬髯大漢，職業是貨櫃車司機，他說會在東南亞遊走個多月，越南是他的第一站，問他準備到什麼國家，他說不知道，問他下一站是哪裏，他說到時先算。跟他說我們香港的貨櫃車司機假日只會北上叫雞，他笑而不語；

３）英國女：一幅呆相，只知道要往南走，甚至不太清楚鴨仔團的目的地，報團的原因是因為寧平位處河內東南方。跟貨櫃佬一樣，問她之後會到哪裏，她也是說到時先算。

可惜的是跟團裏一眾老夫老妻一樣，他們大多對人不瞅不睬，叫人無癮非常，唯有繼續自組毒撚鐵三角自娛一番。

整個行程的戲肉是像遊桂林漓江一樣乘竹筏遊三古，沿著蜿蜒的小河穿插於一眾奇石尖峰之間，風景的確宜人。青山秀水下，假如肚裏有點墨水的話怕且可以立即寫下幾句絕句。跟桂林相比怎樣？從未到過桂林的我表示無可奉告，反正就是風光不俗，跟我印象中的桂林差不多。而竹筏回程時不停被硬銷濕鳩紀念品著實是有點難頂，此等景點鴨仔團，以後可免則免。

（越南行／三）

差點露宿河內街頭

特價機票跟垃圾航班是最佳拍檔，於是到達河內機場的時間為凌晨十二時正。

河內機場的入境關員對於三名要辦理落地簽証的香港仔顯得有點手足無措，於是我們成為當晚最遲離開機場的人，而預定由旅館派來接送的人亦溜之大吉。

凌晨一時許，機場找換店早已打烊，手頭上沒有越南盾，怎麼辦？找來一位機場職員願意幫忙，卻覺得他定必從中牟取暴利，事後才發現他比銀行還要公道，在此就香港人的小人之心致以萬二分歉意。

月黑風高，機場外的的士司機紛紛變身餓狼，為免露宿機場，我們乖乖獻上越南行的第一頸血。車上播放著一首又一首的越南流行曲，節拍強勁的音樂劃破寂靜的晚空，但於我而言，這極具地方色彩的聲音其實是有點刺耳。

「到了。」

的士停在杳無人煙的横街前，眼前的旅館跟附近的店舖均是大閘已落，我們半信半疑的拍著旅館的鐵閘，順利地把旅館的店員吵醒。

「客滿了。」

「我們預訂了房間。」

「客滿了。」

「屌，咁即係點先。」

「客滿了。」

鐵閘又再落下，環顧四周，不覺得有有瓦遮頭的地方，正猶豫是否要訓街之際，街頭暗角突然跳出一個酒吧老闆，三言兩語後他火速地替我們在街尾找到房間，看著他那矮小的背影，我突然覺得他有點像天使下凡，哈利路亞。

（越南行／二）

辭職去越南

跟某友人談起準備到越南旅遊，當中的對話令人啼笑皆非。

「又去越南？你真係好鐘意嗰度。」

「你噏乜春，我無去過。」

「你上次唔係去越南行喜瑪拉雅山咩？」

「我係去尼泊爾。」

「哈哈係咩，差唔多啫。」

一直不明白為何香港人的地理知識如此貧乏，身邊總有人分不清印度和印尼、以為瑞士和瑞典是同一個地方、以為中東是一個國家，至於越南跟尼泊爾。。。曾經有報導指俄軍無故進駐格魯吉亞(Georgia, 前蘇聯成員國)，遠在美國喬治亞洲(State of Georgia)的人看到新聞還以為俄軍殺到埋身。結論是，除了聯繫匯率，香港人的地理水平都是跟美國佬掛勾的。

是次出走越南，原因有三：１）剛失業了，眼前是看似無盡頭的假期；２）適逢遇上友人甲乙放大假；３）香港往河內的機票正在特賣中。

嘩，天時地利人和皆備，咁都唔去走一轉的人，一定是豬、是笨蛋、是戇鳩、是戇撚鳩！你說對不對？

於是乎，帶著一個背囊，一條廢殘的腿，一顆不安的心，跟兩條茂利，走進安南之境。

（越南行／一）